今天的雲是以水墨渲染橫畫上去的,遠邊綴有點點黑影,是鳥,風箏似地盤旋,線端是景緻裡唯一的紅。

我看了《誘惑者日記》,我窺視了這個大祕密,然而,在其中一段就模糊了,心神無法堆聚,視線四落及各處卻沒有個完整圖像。我是被震懾住了,像被符咒定設住了的鬼魂,無可逃散。

 

「她的情態變化卻像可怖的女巫之舞一樣折磨她:一時她責備自己而完全寬諒了他,一時又對他責備,然而,又由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僅如風中幻影,因此她同自己的猜疑掙扎:究竟是真是假?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否只是錯覺幻想?她無法向任何人吐訴,因為沒有什麼確定的事情可以讓她吐訴。一個人如果做了夢,還可以向別人訴說,但她的愛情卻不是,那是真的;然而,當她想訴說披露,以便鬆卸心中的鬱積,她卻發現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吐訴。…

…她們並不是那種不幸的少女,被人遺棄了,或自以為被人遺棄了,於是嚎啕大哭,或者,當心裡感到負荷過重時,可以在遺忘或寬恕中找到慰藉。不是;她們外表上沒有任何改變;她們與別人還是維持著往常的關係,像以往一樣受人尊重;然而事實上她們卻已變了,這幾乎是無法對自己解說的,而他人也無從了解,但她們還是變了。她們並不像那被攀折或破壞的少女,她們變得向內探索;在他人面前她們實際已經只是一具空殼;她們要向內尋找自己,但那是徒然。」

竟然,我成了齊克果筆下的受惑者。而你,身邊定有著「日記」,如果你有意,那麼你身邊該有的,且將它遵循為道。我甚至願意為你親鑄,若你還尚未予它形式;我會將它描繪得華美瑰麗,噢,你是不會滿意的,我該知悉,你不會願意,你並非想讓受惑者警備它為一毒物,是的,你是如此聰明。然,若你是無意,那麼你可曉得你在不覺中已為一名成功的誘惑者,你絕對可接受追尋成為誘惑者的推祟,我則是你的最佳例証:我會換上可蒂莉亞的名字,那並非不幸,真的,但她實為一個失去靈魂的人,她會試著向內自我探尋,而她探尋的卻是那早已遠離的,隨你而去的自我。都是徒然。那並非不幸。

我無法責怪你,我沒有任何名目作為指控的罪項,我甚至失去了裁審的決力。在偶然之間與誘惑者相遇,是上天給我的機會,還是我給他的?

誘惑者沒有罪,是我。是我陷入自己為他精心編想的夢幻裡,用以他不斷丟拋給我的索線,卻是我親手織造的羅網。我這個以全然意志投入的受惑者,反以媚惑者的恣態誘引襲略者前來蠶食,宛如獻給神秘主的祭品,是由我自己遞呈前去的。我,虔誠的信徒。

你不是,不是那誘惑者。是我,是我將你安設在那樣的位置上的。

 

你,何其無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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