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了或死了哪一項最讓人害怕呢？
昨晚換姊顧媽，到周日晚上才輪到我。媽吩咐我晚點到，反正會有很多人去陪她。我回來後，姊就通知已轉進病房了，雖然說是暫時住進戴醫師名下的病房，而不是在原本答應收媽的唐醫師，但這樣也無不好。
聽姊說，今早這戴醫生來了解病情時，看過了帶來的病理報告，問姊是在哪裡檢查的，知道是仁愛醫院後，並沒有特別說什麼。不同於唐醫生確信目前手上的報告，他安排禮拜一開始再重新檢查一次。如果這是出自醫師謹慎的態度，而別無它因，我們都很高興也會很放心。
昨天還在急診觀察室時，對面新來的一個婆婆，是由外籍看護照料，急診室醫師先來說明病情，粗略地說了一下，聽了卻驚心，醫師請婆婆轉告兒孫來一趟，因為腿上的傷勢嚴重，細菌感染且血管無法流通，造成腳盤肌肉壞死，整隻腳必須"拿掉"。
我看著媽媽，和媽媽一起聽醫生的話，兩人驚訝的不得了。等醫生走後，我才回頭看，除了右大腿上的傷口深又無法癒合外，整個右腳盤果真是全黑色的。我和媽媽直說好可怕，老了真的要面臨到太多可怕的事。
我問媽媽：
「媽，妳覺得死了和老了，哪一種比較可怕？」
「死呀。」
「可是老了，老天就會一樣樣把人收走耶，可能會先失去味覺，再來聞不到，然後看不見，一下要拿手拿腳。好可怕哦！我不想變老。」
「嗯……」
「媽，妳覺得死了和老了，哪一種比較可怕？」
「死呀。」
「可是老了，老天就會一樣樣把人收走耶，可能會先失去味覺，再來聞不到，然後看不見，一下要拿手拿腳。好可怕哦！我不想變老。」
「嗯……」
其實，不管老了或死了，只要能夠不痛就好了。
從一開始讓媽媽聽自己的病情的時候，我就不想她只聽見希望，但又怕她難過多想。但還是經歷一次次的失望，連我都快沒有信心了。長時間待在媽媽身邊，她的心情時好時壞，脾氣比一般人都硬，我又是直言的個性，彼此偶爾的無力只能藉用發呆來消化。
有時候很想投降，卻又不知該向誰求饒，
好想好想說：
「怎樣都好，
只要不讓媽媽受苦就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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