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裡。

「你愛她？」
原來她早已看出端倪。

坐在對面的他，無言。

「多久了？」
雖然無言，但他的眼神從不僻諱，直視著她，仍不開口。他想說，卻沒有真實讓他吐出。
「一年？二年？結婚前？」

「不是。」

「不是？這是什麼回答？」她顯得不耐煩，一會兒將手交叉在胸前，一會兒攤手環著桌上的杯緊握，還是看著他，等他回答。「不是到底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「我們從沒有開始過。」
「沒有？」她不相信，卻又不得不相信，因為這幾年真的毫無跡象，事情總是大大小小接續發生，時間已經不夠他忙了。他除了工作和家裡，再沒其它。「沒有，那又為什麼呢？」見他又沉默，她幾近崩潰，「我真的不懂……」相處多年的丈夫，竟是這麼陌生，好像多年來堆砌的默契都因此受到阻隔。「她待會會來。我想和她談談。」
「她什麼都不知道。」
「她不知道你，但她總知道她自己。」她其實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她，全無攻略，但她絕不能按兵不動，這不是她的作風。「我想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。我想知道她知道多少。她有沒有"任何想法"？」

「妳要我怎麼做？她真的一點也不知情。」
「我不知道，我也不知道！」她幾乎是吼的，歇斯底里。可是她沒有哭，她應該傷心，但還來不及反應。

「對不起，我以為會沒事的。」他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，「其實妳不用找她談，真的什麼事都沒有，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。最近……最近我是有點……心煩，但很快就會沒事的。至少我是這麼想，我從沒找過她。從來沒有。」他慌亂不著景地瀏覽窗外，語頓，才又回到她身上。「所以，妳找她，只會打擾到她的生活。」

她皺眉，極度厭惡這情況，「那你說我應該找誰談？我老公出軌，我卻沒有對象可以責罵，你沒有動靜，好像是我錯怪你了，可是你明明就錯了！你幾乎毀了我！讓我整天猜疑。為什麼？為什麼我會知道？為什麼要讓我知道！為什麼你不把它掩藏得好？為什麼！」

「我沒有打算要離開妳，如果是，我不會跟妳結婚。」

「那我該感謝你嗎？」
「不是，我真的很珍惜我們的感情。」

她撇過頭，不領情。

他看著。又看看錶。「她就快來了吧？」
她不作聲。

「好吧。如妳願，我會離開。」

她在心裡複讀他的話。

他走出門口，他的車就在這店門外的路邊。坐進車裡，他沒有馬上發動，呆坐了會。

她出現了，由後照鏡的小點，慢慢走近清楚。雖然過了這麼多年，但不知為何，他就是一眼認出了她，她那走路的姿態，匆容自若。
看著就要進門的她，突然側身在鏡裡向他點了頭招呼。

她認出了他的車牌號碼。
這是她會的事。